他只求一个别输得太寒碜,惹得老爷子生气就行啊。
至于扇儿胡同的院子他还真不在乎,老爷子的话不是说得很明白了嘛。
反正也没别人可托付,一切都早晚是他的。
也就是说,哪怕连这马家花园,那日后也……
生怕暴露自己的狼子野心,宁卫民吞咽了口吐沫,不好再想下去了。
他眼睛转了转,专捡好听的便宜话说。
“师父,那我就先看看床底下有什么吧。您这么大岁数,我怕闪着您腰。您还是看看写字台吧。那里面有好东西的概率,我认为还是比较高的。”
然而康术德是什么人啊?
那是目光如炬,眼里根本不揉沙子的主儿。
哪儿有这么好糊弄。
“你还别来这套。”
老爷子一板脸,“你这孝心啊,我心领了。但这便宜我还不占你的。无论床底下还是写字台,都让你来,我一概不碰。好了吧。”
“要比咱们就得心服口服。这就跟下棋似的,我得让你几个子儿。谁让我是师父,你是徒弟呢。”
“可话说回来了,你也甭想打马虎眼,蒙混过关。你的眼力要真没长进的话,就不是没奖励的事儿了。哼哼,看我不罚你抄上三遍《格古要论》的……”
“哎哎”宁卫民连声应着,这个后悔啊。
差点没给自己个嘴巴,心说干嘛多这句嘴啊。
得嘞,也甭耽误工夫了,赶紧打起精神,认真淘宝吧。
哪怕自己是狗看星星一片明呢,那总算也有个明的程度,兴许还真能撞大运碰上件儿合眼缘物件。
就这样,他把西服脱下来,挂在了椅子背上,地上也铺好了旧报纸,趴下去开始往外掏东西。
康术德见状,则自去大衣柜,整理里面的玩意。
还别说,干这个确实有意思。
正如人生的生活是那样的丰富多彩一样,一个家庭所聚敛起来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
宁卫民从床底下挨个划拉出来的,有痒痒挠,鞋拔子,皮老虎,预防煤气中毒的小册子,如何养花的书,一股截鞋带,几个酒瓶子,半张刘海戏金蟾的剪纸,卷成一卷又被压扁了的年画,优美风景画的旧挂历……
老爷子翻弄大衣柜,依次找出来的,有衬衣、秋衣、秋裤、毛衣、毛裤、毛线帽子、袜子、碎布头、围巾、手套棉衣、棉裤、棉鞋、棉花套、床单子、被罩子、枕巾、枕套、凉席、两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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