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冷笑:“诸位可知高元辅在河南推广新式曲辕犁?亩产增三成,靠的正是这些经世之学。”他目光扫过四人,“科举改制非为某省某士,乃为大明江山。”
茶馆突然安静,只闻炭火噼啪。豹皮帽书生缩颈低头,王生也悻然坐下。老者转身上楼时,去了西厢雅间。
说巧也巧,与那老者所去雅间隔着天井相对的东厢雅间里,新入阁不过半月有余的文华殿大学士于慎行一袭青布棉袍,正手执白棋与新任礼部尚书郭正域对弈,二人透过雕花窗棂将楼下情形尽收眼底。
郭正域穿着一身玄色直裰,执黑棋而迟迟未落,反而轻叹一声:“阁老请看,便是顺天府士子,亦有怨言呐。”
于慎行将一枚棋子拈在手中翻转玩弄,微笑道:“明龙可知,方才这灰袍老者是何身份?”
明龙,是郭正域的号。
“学生不知,”郭正域摇了摇头,“元辅府中,学生只识得那位高陌高管家,可惜他如今半休不休,据说郑李之变后,他又回见心斋养老去了。”
于慎行微微一笑:“方才这位,是京华报业副主管之一,姓洪,据说负责舆情归纳。”
郭正域面色一凝,皱眉道:“如此广张耳目,恐遭后世非议。”
于慎行将棋子投入棋罐,摇了摇头:“当此主少国疑之时,若非霹雳手段,难显菩萨心肠。”
他见郭正域沉默不语,便即微笑起身,推开轩窗,望着雪中东安门方向,语带追思地道:“先帝在时,曾有一日对老夫戏言曰:‘为君甚易之’。老夫问先帝何有此说,先帝曰:‘凡日新有奏,朱批一个‘可’字,天下自定。’……明龙,你可明白老夫之意?”
郭正域面色更见肃然,沉声道:“若如此言,则今日之大明,竟是何人之天下?”
于慎行转头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轻声道:“至少以如今情形来看,元辅并未有任何失礼之举。”
郭正域终于把手中的黑子也扔回了棋罐,拍手道:“是周公恐惧流言日,还是王莽恭谦未篡时……姑且观之。”
又过了十日,正月二十六,京城仍飘着细雪,各地举子都已陆续抵京,准备参加二月初的会试。
苏州会馆的照壁前,二十余举子正围着新贴的黄榜。为首的方巾青年猛地跺脚,震落积雪:“三场加作四场,经义却只占七成,这不是要我等弃《论语》而习《几何》?”他手中的《会试改制详则》被雪水浸湿,墨字晕成一团。
人群中忽有个虬髯文生冷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