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缝得极好,像是精心裁量过的一样,挑不出半点毛病。”苏真说。
“看来这么多年,我的技艺没有衰退太多啊。”苗母姥姥欣慰地说。
她似乎很久没这么累过了,喜色一闪而过后,立刻被疲惫取代。
石台旁的烛火一根接着一根熄灭,苗母姥姥说要休息,让白猫送客。
苏真离开洞穴。
映入视线的草浪里,封花正在等她,独脚而立的身影像个孤单的草人。
昨夜,是她背苏真前来就医的。
封花上上下下打量苏真,说:“真漂亮啊,看来那位婆婆对你很好。”
“她教我修炼了魂术,还为我缝了新衣。”苏真说。
“真是奇怪,我听医师说,这位姥姥性情古怪,医术虽然高明但通常只治一半,给人从死神那拉回半截身子,把命吊住就算了事,怎么偏偏对你这么好?”封花问。
“兴许是因为太巫身?”
苏真想不到别的解释。
跳过溪水间的石头,两个人偶一样的童子正在等待。
回去的路上,雾气正浓。
走着走着,苏真听到有人在焦急地呼喊某个名字,循声望去,他看到了一个瞎眼的妇人在地上爬行,手不断摸索着什么。
在她面前不远处,一个男孩直挺挺地固定在木头架子上,上半身还有血肉,下半身已变成了蚕茧一样臃肿的东西,泡在滚烫的沸水里。
年轻的裁缝正有条不紊地将丝条从他身上抽出,绕在一截木筒子上。
小男孩努力对爬向他的母亲伸出手手臂,大喊:“娘,你别急,我还没变成料子呢,你摸摸看,我的手是软的。”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母亲抓着他的手,疯疯癫癫地摸索着,说:“那快点,跟我回屋,你妹在屋子里找你呢,别在外面乱走了,啊。”
“娘,屋子里闷,我想吹吹风。”
男孩说着说着,眼泪淌落下来。
裁缝面不改色地将卷好的丝筒放在一旁,收拾丝鞘,取出新的筒子。
雾水从山上流淌下来,淹没了村寨聚落,人们的哭声藏进了雾里,在经年累月的流动中,渐渐模糊难寻。
苏真再看这身裁剪得体的衣裳,心中不免涌起恶寒。
风从雾中吹来,带起的褶皱血肉般鲜活地蠕动着,似要和他融为一体。
回到堆满干草的木屋里。
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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