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里不想让咱们车间炼采煤机的摇把咧,爱让不让,要我说,不让干,才轻松了,球。”
郭国柱心里清楚了,大刘和于文都是要强的人,按说他又不是车间主任,着急啥。大刘这时候又嚷嚷开了:“和咱们莫关系?咋能没关系了!原来据说,干采煤机,奖金多的多了去了,咋能莫关系了?”
嗷,原来是因为这?不至于吧,厂里的计划,和炉前能那么大的影响?不至于,真的不至于。国柱不便于插嘴,默默地走到炉前,他现在也有了一个习惯,就是只要电驴闲下来,他就要绕着炉子转一圈,看看炉口,望望炉顶上的水冒口,拿一根钢棍子,捅一捅出钢水口,那里是经常出事的地方。
“嗨,那谁,郭国柱,正好,你和那谁,一起把出钢口铲铲,尽是他妈的渣滓,不知道咋闹的,最近这几炉不知道咋弄的,尽是渣滓。”大刘没好气,把铁桌子上的文件夹子,拿起来,啪的摔下去。
“别拿这出气么,有气到车间去说去。”车师傅最近少有的轻松。脸色白净了许多,原本方方的脸,现在变得圆了许多,有点像超脱凡俗之外的样子。“快去哇,快去哇,听说啊,厂里要工资改革,可能是十来年头一次大规模涨工资。据说还是内部消息,别说啊。”
“是不是?”大刘问。
大臭和几个人都围过来,急吼吼地嚎叫起来。
“小声点,这他们的一点事情就让你们嚷嚷的黄了。”车师傅撇嘴。
“要是真的,那可是大事。”于文显得很镇静,但脸上也流露着少有的关切。
“你现在几级?”大臭问刚过来的武英强。显然,武英强的出现与否,都不是大家关心的。大刘往这边瞥一眼,扭转头,满眼的不屑。好像在说,嗨这些人,不起山,看得哇,非叠底子不可。武英强敏感地看见了大刘瞥过来的眼光,心里发虚,一时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放,像一个做错事的三岁孩子。连他自己都自责,又不比别人低一等,自卑个啥,不就是一帮工人么,在炉前呆着吧,这辈子能离开炉前,就算不错了。
“唉,小郭,郭国柱,人家那人可不错呢———一样都是技校来的,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弃。”大刘有点故意地说着话,但并不去看武英强。他在这点上,比大臭,或者比那些表面上客气背后却损人的家伙,强多了。他知道,武英强这些人,不经逗,也就是脸皮薄。郭国柱也是技校生,比武英强强多了。
事情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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