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刘前面走,于文紧随后。绕过俱乐部,再往东是足球场。足球场的大门和场内,只有几个带有灯罩的大瓦数白炽灯亮着。好在月光洒下一片像银粉般的辉光,把球场照的空旷而神秘。
四幢楼就在足球场的旁边。大刘和于文望望足球场,足球场门口有几个年轻身影,正在墙角里闲散地移动着。大刘不禁小声说一句:“卧槽,挎括子了么。”话音里不无醋意。
四幢楼不是一栋楼,是好大一片三层建筑。都是尖顶红瓦,灰砖墙。周围昏暗的灯光,本身就没精打采,等光影漫沿到楼跟前时,都被楼洞里倾泻出的一筒子辉光吓回去了。
大刘和于文把自行车支好,在一个探出像大帽顶的楼洞口四下里看。一个进门的中年女人过来,疑惑地向他们看两眼。
大刘赶紧问:“师傅,问一下,郑主任家在不在这个楼洞?”
中年女人上下打量大刘和于文,说:“哪个郑主任?”
“铸造车间的郑主任。”
“你们是哪的?”
“俺们就是铸造的。”
“铸造的?我咋没见过你们。”
大刘和于文一时不好意思起来,他们不知道面前一个中年女人是干什么的,也没见过。借着楼门口的灯光,可以看出,中年女人中等个,白净温润的脸,温和的微笑,手里有一把大葱。给人一种和蔼可亲的感觉。大刘和于文有些拘谨,但看见中年女人手里的大葱,却旋即笑了。中年女人接着问:“你们是钢炉上的吧?你们找郑主任有什么事?”她这么说着,可能不想让面前的两年轻工人难堪误会,马上又说:“来吧,上来吧,三楼。”说着前面走了。
楼道里每一层都有一个昏黄的小灯泡,每一层的拐弯处和房间门口都堆着杂物。大刘和于文家都是平房,有点稀罕楼道里的摆设物。从一层开始,他俩都不由地注目看几眼楼道拐角处。一层拐弯处靠墙整齐地摞着方块的,小面板大小的煤糕。黑褐色的煤糕,是家家都要储备的冬季烧火做饭的燃料。平房的家庭也要储备。二层的两家门前,各摆着两个超过膝盖高的大瓮子。瓮上盖着高粱秆编的圆盖子。地上中间有两块大石头,于文嘴里喃喃一句:“压腌菜的。”
“腌咸菜。”大刘也显得见多识广,同时也想借此分散一下紧张的心情,“萝卜雪里红。”瓮子旁边一个长方木匣里,发出呼噜噜的响声。“还有鸡了。”
“挺全的。”于文跟在后面,心里更是七上八下,越往上走,越是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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