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在镇上各处溜达,到了夜里便挑个好地方与美妻品茶赏月。
但他并没这么做,他每天都会腾出两三个时辰,坐在这硬邦邦的位置上,翻翻账本,看看人来人往。
并非他对手下之人不信任,他也从不担心来到六合楼的客人不会被照顾妥帖,他只是以此提醒自己,不论何时,莫忘来路。
他不会忘记当初他为何会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又是如何白手起家,打拼出这六合楼来。
他现在可以逍遥快活,可以夜夜笙歌,可他还需随时保持清醒,才能继续如此安稳度日。
人不论走到多么高,多么远,都应回看下来时的路,提醒自己是走过怎样的艰难险阻,才来到而今的地步,往后也当怀着同样的敬畏去踏出下一步,方才不会在失足落险时,惊慌而无助。
矮掌柜今天已在这椅子上坐了两个时辰,和媳妇用过晚膳后,还是第一时间回到了柜台前。
他脸上虽依旧带着笑,可若细心者定能发现矮掌柜笑意中的紧张。
或许远离中州风云争端的他,早已褪下了脸上的面具,忘记了如何掩饰自己的心绪。
戌时将尽,大厅中,仍坐有十来桌客人,既不去赌,也不去找姑娘,均是在轻声细谈,这并不寻常。
这些客人中,有五人成桌的,也有单独一桌的,有早些天来的客人,而更多的是今日初来乍到的客人。
新来的客人或是奔波劳累过甚,并不想在晚膳后大动干戈或可理解。
而早些时候来的客人好似屁股上长了钉子,不愿离桌,很显然是想留着听故事的。
什么故事会让人这么感兴趣?
自然是今天在小镇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故事。
故事得有人来说,由谁说最合适?
自然也是今天刚到小镇上来的客人说最合适。
于是,总算有人起身,在一道道期待的目光中,大步走向一张桌子前。
此人衣着讲究,白袍蓝衬相间,好似行云流水般,不施雕琢,浑然天成。
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可衣着有时也需人来衬托,男子虽已年过四旬,可那副皮囊却散发着成熟而又不是少年阳刚之气的魅力,让人怎么看怎么舒服。
若论这大厅中,还有谁人能与之相较,也便只有此桌的紫衣公子,还有远在另一桌的黄衫青年了。
那紫衣公子自然便是那第一批客人的带头人,他也是个讲究人,早已新换了衣裳,至于为何还是一袭紫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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