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剩下的半小时逐字逐句看完了周默玉的决赛文章。有一类人天生是文字的放牧者,用一管魔笛指挥着她的羊群,在白云下山坡上群山间溪水边恣意来去,而周默玉无疑就是这种人。
她令陈瘦棠惊讶。
也令他觉得宽慰。
来到台湾已经六年,这片日殖已久的土地像是一片文化的荒漠,本岛居民对于汉文学的了解令人沮丧,而现在竟然有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有着这样的天赋!多么令人欢欣鼓舞。
在还没有看其他人的卷子前,陈瘦棠就在心里内定了这个小姑娘为第一名。
但是最后,周默玉到底没能第一名。
一位与主编交好的政界显要的女儿也参加了这次征文,碍于种种关系,周默玉只好屈居第二。
陈瘦棠内心觉得好愧疚,他写了一封长长的信给周默玉,表达了对她的赞赏,坦诚自己的无奈和无能为力,向她致歉,并且同她说自己说服了社长与她签约,她若有作品,可以寄来《铃兰 》社,杂志必报以优酬。
周默玉没有回信。
两个星期后的颁奖仪式上,周默玉也没有来。
周默玉就这样消失了,像是墨滴消失于砚台。
周默玉一消失就是五年。
五年后的一天,陈瘦棠去台大做演讲,演讲结束,他在校门口的巴士站台再次见到了周默玉。
五年啦,她长大了,不再是少女,她留了长发,烫过,蓬松的像云朵,穿连衣裙,嫩黄色,出挑地扎眼着。
她百无聊赖地张望着,十个指头麻花一样地绞来绞去。陈瘦棠走过去同她打招呼:“周默玉,你好。”
周默玉回头看见他,莞尔一笑:“陈瘦棠,你好。”
周默玉已经在这里等了半小时的巴士,太凑巧,她乘坐的那一般巴士出了问题,迟迟不来。
“你家在哪里?”陈瘦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自行车。
陈瘦棠的自行车是“公共财物”,太多人骑来骑去,十年下来,车子老旧,零件丁零作响。周默玉很瘦,却高,分量并不清,陈瘦棠骑的小心谨慎,捏着车把的手心都出了汗。
车子骑到人迹荒僻的路段,陈瘦棠终于敢放松精神和周默玉聊天,他尽量使自己的口吻轻松些:“第一次看到你的名字,我还以为你是个男孩子。”
周默玉伶牙俐齿地回答他:“第一次在《铃兰》上看到你的名字,我还以为你是个女人。”
陈瘦棠扑哧笑出声来,可不是,又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