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职于某间大学的文学系,她的余生与学术打交道,翻译了很多别人的著作,但她再没自己动过笔,1967年到1991年,二十四年间,周默玉再无新作。
而罗君儒呢,过于放浪形骸的生活消磨了他的文才,罗君儒亦再无惊世之作。80年代起突然兴起了一股周默玉热,人们对周默玉的一切热情高涨,罗君儒再次发挥了卑鄙小人的本色,晚年他以贩卖周默玉的相关过活,一本本与周默玉有关的小说相继出版,在这些书里,罗君儒和周默玉是相爱的,而周默玉爱罗君儒尤甚。对于这些,周默玉从未回应过。
直到她去世后整整二十年,遗作的出版终于佐证了这点。
最幸运的当属陈瘦棠啦,1987年他与未婚妻再见,迟来了半个世纪的婚礼终于举行,他们的爱情万人艳羡,陈瘦棠的痴情万人称颂,人们赞誉他为当代尾生。
婚后,他携妻子来台,一同度过了十年光阴,1997年,妻子因病去世。
她和他的结婚照仍然挂在墙上,我望着墙上那花甲老妇,她是坎坷的,但同样是有福的,她这一生或许被时代糟践过,但她的爱情并未被人辜负过。
尽管她那样容貌普通,不通文墨,但她比才华横溢的周默玉幸运太多。
陈瘦棠平静地向我致歉:“对不起,没有什么秘辛。”
望着他无澜的眼睛,我忍不住脱口而出,问出了一个让我后悔至今的问题。
我问他:“你爱周默玉,是不是?”
他瞬间睁大了眼睛,困惑地望着我。
我轻轻开口:“我是周默玉的骨灰级书迷,她二十二岁时候写的一篇散文里提到你家住在罗斯福路三段,你至今仍然住在罗斯福路三段,说明你几十年来都没有搬过家。从《铃兰》社回你家,根本不经过周默玉的家。你根本不是回家路过,你是特意去的。”
一个男人,特意绕路经过一个女人的家,在马路对面驻足凝望,谁会相信这与爱情无关呢?
惊讶渐渐从他的脸上退却,他很久没有说话,或许他在回想,回想那个驻足对面的晚上……过了很久,他轻轻回答我:“木已成舟向东去。”
木已成舟向东去,奔流至海不复回,这一生已经结束了。
我满心酸涩哽于鼻腔,许久,才问道:“如果她也爱你,你会为她背弃承诺吗?”
他轻轻阖上眼睛:“没有如果,她爱罗君儒,全世界都知道。而我……我不愿做薛平贵,亦不想同时辜负王宝钏和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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