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安慰道:“放心好了,老夫是不可能也不会回京的。”
自隐居以来,他连诗词文章都不写国事、政治和抱负了。
对于政治,他确实是死心了。
吴琼叹道:“獾郎莫要骗我了……也莫要骗自己……”
“去年新君初即位,吕晦叔与司马君实入京,獾郎当时是何模样?”
那时的王安石心如死灰,枯坐禅院,连胃口都没有多少。
“而当新君的所作所为,传来江宁后,獾狼又是怎样?”
吴琼记得,当吕希哲的书信送到江宁后,自己的丈夫就走下了保宁禅院。
“韩绛韩子华拜相后,獾郎又是如何?”
王安石沉默了,他骗得了自己,但骗不了妻子。
这个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长大,又相濡以沫数十年走到今天的发妻。
他们是夫妻,是亲人,也是知己。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吴琼更清楚他的人了。
吴琼还在说话:“今年以来,官家屡屡加恩于我家……”
“连棣儿都能被允许跟随章惇南下……”
章惇以执政出镇广西,自然是可以自由征辟幕府官员的。
但问题是——任用王安石的孙子?
这可是大事!
没有最高层的点头,他章惇根本不敢做。
“前不久,官家又强压着吴家和离,让大姐带着侔儿一起回来……”
天下人都知道,王安石对自己的外孙吴侔有多么宠爱?
当年,吴侔第一次见王安石,王安石就喜欢的不得了。
当场给其写了一首诗——南山新长凤凰雏,眉目分明画不如,年小从他爱梨栗,成长须读五车书。
然而吴家人又是个什么性子?
这些年来大姐儿在吴家天天以泪洗脸,外孙吴侔也很难受。
但,那位新君却出手,帮他们夫妇解决了这个难题——抓着吴安持当人质,同时利用了吏部的注阙选守之权,暗示甚至鼓励王子韶,不断卡吴家人的磨勘,从鸡蛋里挑骨头,逼得吴家人只能低头认输,甚至将当年的嫁妆也一文不少的送了回来!
堂堂天子万金之躯,屈尊降贵,亲自出手,就为了逼别人和离,归还嫁妆!
这叫什么?
礼贤下士!
以国士相待啊!
吴琼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獾郎,我也是读过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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