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难,便是豁出性命去保又如何?
邵勋来到三子身旁,先为他们掸去披风上的雪花,然后问道:“冷不冷?”
“不冷。”三人齐声回道。
“瞎说!”邵勋笑骂了一句,道:“陪为父走一会。”
雪很大,天很冷,父子四人踟蹰在灰色的田野间,如同孤独的行者。
“永嘉三年(309)十月,匈奴兵围洛阳,人心惶惶。为父自宜阳出师,彼时不过万余众,心中实无把握。最后一咬牙,决意出兵,于漫天风雪之中,且战且行,进二百里,杀透重围,在数万匈奴骑军注视下,抵达洛阳。”邵勋走在最前方,迎着风雪,说道:“为父说这件事,并不是要你们也这么学。只是想告诉尔等,今天的这一切都不是白来的。为父出身低微,没有人会纳头便拜,没有人会把大权交出。若无绝世之功,就不可能有超擢之赏。”
“寒冬腊月,铁衣难着。风雪之中,面如刀割。身处战场之内,睡觉都得睁只眼睛。疲倦欲死之时,贼兵忽至,只能一跃而起,大呼力战。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今日这风雪,冷吗?说实话。”邵勋手指着天,问道。
“冷。”三人齐声回道。
“当年就是这个天气,为父与将士们在洛阳城西与匈奴大战。一场厮杀过后,汗如雨下,然后又冻得瑟瑟发抖。”邵勋说道:“你们从小锦衣玉食,但也该知道,这一切来得不容易。为父一刀一枪打下来的江山,莫要轻易糟践了。”
三人听了,各有所思。
今日这风雪,确实让他们印象深刻。然而就在这漫天风雪之中,父亲还要直面锋刃,与贼厮杀,兵行二百里救援洛阳,获得了巨大的名声。
这一切确实来得不容易。
“这几日见了数百军士了。”邵勋看了看他们的表情,暗暗点头,又道:“为父为何不辞辛劳,一一奉上礼品?便是再没心肠的人见了,也会心有触动。将来你们会体会到好处的。”
三人心中似有所悟。
当然,这个少不更事的年纪,也不可能有太过深刻的理解。
人要成长,还是得历事,今天就是他们历事的开端。
而在这三个人中,长子金刀算是收获最多的那一个了。
他出任上林苑令有段时间了,手里掌握着二百兵士、八百多户百姓,管理下来后,手忙脚乱。
犯过错,吃过亏,对世事的认知进入了一个新阶段。回头再与弟妹们接触时,猛然发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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