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在父母的“读书无用论”外加家庭经济条件的双重压力下,读完九年制义务教育后她就名正言顺地辍学了。
沈心怡没什么所谓,她想如果一位人民教师无法将课程内容讲得生动有趣,让学生都愿意去听,愿意去学,愿意举手发言,那他(她)就称不上真正的教师。教师应该深刻理解教育的神圣性与重要性,而不光只停留于表面的说教,可他们都忽略了前者,仅把教师当成一个职业,一份赚钱的工作……不像学生的学生,不配老师的老师,让她对学校充满了厌恶和失望。
她开始抱着天高任鸟飞的幻想步入社会,可脑海的声音警告她,光明是无法触及之地,折翼的鸟注定要蜷缩在黑暗里遥望苦海无边,若是自不量力地去追逐诗和远方,光必会刺痛你的双眼,灼烧你的皮肤,贯穿你的心脏与灵魂,将你重新钉死在深渊最深处。
沈心怡觉得自己大抵是病了。一只仅会望着天空发呆又不吱声的乌鸦怎能妄想过上凤凰般的生活?她生来就是乌鸦,一个父母传宗接代的牺牲品、家庭暴力校园霸凌的受害者、刻满哭脸身不由己的玩具人偶,活着的意义便是混吃等死。
所以面试工作的时候,她的简历和自我介绍只有一个姓名,剩下的便是一片空白与沉默。面试官此时会露出诧异的神情,看着她阴郁的双眼询问原因,得到含糊其辞的答复后,再一阵摇头,委婉地请她离开。个别好心人还会给她灌输鸡汤,提醒她需要调整心理状态,改善精神面貌,丰富一下简历,她都无动于衷。
光明果然是无法容纳黑暗的。沈心怡自嘲地想。社会就是这样,其外观越是美好华丽,其内核便越是残酷丑陋,优胜者站在劣汰者堆积的尸骨之上,继承了所谓光的积极正义,他们的温度却与黑暗等同。
或许真正的光明从未存在,人间只有实质的黑暗与虚假的光明。
她必须伪装着活下去,并将忍受黑暗的光明,在光明的黑暗中生不如死。
二月,她进入了一座离家不是很远的纺织厂,骑自行车上下班。
但试用期还未结束,她便以身体不堪重负,无法适应环境为由主动辞职。
——我不明白,把生命的大半辈子都花在这样愚蠢、机械、无趣的工作上,受苦受难,就是为了遵循可悲的动物本能繁衍后代吗?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从未真正地活过。如果死亡不会有疼痛,如果出生可以选择,我恨不得立马消失。
四月,她在某餐厅通过“形式主义”的面试,签订了服务员的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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