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这白日里就瞧不见了,顿时心中升起不舍,殷殷叮嘱了好一会子。
正说话儿间,鸳鸯又来报:“老太太,琏二奶奶来了。”
“琏哥儿媳妇怎么这会子来了?”贾母纳罕了一嘴。
话音落下,帘栊挑开,王熙凤领着平儿等上前见了礼,待落座这才说道:“老祖宗,今儿孙媳妇得跟您说一桩事儿。这不是昨儿府里头有个小厮,唤作潘又安的,上街采买被巡城御史给拿了去……”
贾母就道:“这外间的事儿,自有琏哥儿他爹、宝玉他爹做主,凤哥儿却是问错人了。”顿了顿,又道:“咱们家虽说是宽待下人,可也不好护着那些个作奸犯科的,既是巡城御史拿了人,那定是坏了事。”
王熙凤就道:“就说老祖宗眼明心亮,那潘又安的确坏了事儿。这不是还是前几日俭哥儿那桩事儿嘛,那潘又安得了好处,这才出言哄了俭哥儿走了侧门儿,这才险些遭了算计。”
贾母面上一冷:“这等背主的奴才,便是巡城御史没拘拿了去,咱们家也留不得。远远的打发了,可不好留在府里头。为了些许好处,今儿能算计俭哥儿,来日又怎知不会算计旁的?”
“老祖宗说的是,”王熙凤声音压低,说道:“就只怕这潘又安胡乱攀咬,到时候坏了咱们家的名声,可就糟糕了。”
王熙凤话儿虽不曾说透,可贾母眼明心亮,又哪里不知其意?
无外乎是担心那潘又安三木之下吐了口,将东府贾蔷、贾蓉都招认出来,到了那会子,贾家上下可就真没脸了。
为了一点儿银钱,帮着有钱有势的亲戚算计穷亲戚,传出去贾家一准儿会成了笑柄!
贾母略略思忖,就道:“你让琏哥儿去给老爷(注一)传个话儿,不能由着那潘又安胡乱攀咬,污了咱家的名声。”
“哎。赶早不赶晚,那我这就去交代。”
王熙凤起身一福,紧忙领着平儿等走了。
贾母端坐软塌上,撒了手任凭宝玉寻着黛玉耍顽,心中却暗暗思忖起来。
她如今虽说万事不管,只是高乐,可府里的大事小情儿都瞒不过她去,自有鸳鸯等丫鬟报与她知晓。
自上月底薛家来了京师,不过十来日光景,竟连着闹了两回。前一回还能说是酒后失德,可过后竟不知悔改,竟哄东府的蓉哥儿、蔷哥儿雇请了青皮去截堵俭哥儿!
早前儿人家俭哥儿可是与薛家有恩情呢!不说知恩图报,这薛家反倒忘恩负义,真真儿是让人心中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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