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接那酒盏时候一个不稳,竟是撒出去小半,心中不知含着多少可惜懊悔,先将那酒水一口吞了,再把酒盏翻转,可此时自家还是不知说什么,只会拜在地上,眼眶更热,泪水早已糊了满眼,良久,才晓得说一声“俺……臣谢皇上赏赐!”
而裴雍等赵弘一番勉励说完,却是轻轻一搭那薛小柚肩膀,才继续往前。
他逐个介绍台上将士,无论来历、功劳,俱都说得清清楚楚,用词简单明了,更无半点高低上下区别,犹如自己也是寻常兵士一员,至于赵弘,好似也是众人同营袍泽,同心同德,能以背腹相托。
赵弘一下子对上这许多人,本来陌生得很,虽然早得了诸人花名册,也早在心中想了说法,只是临到此时,却觉说来实在生硬。
但此刻他得了裴雍引荐,不觉得自己是在做什么干巴巴流程,倒是犹如认识一个个活生生面孔,再开口时候便全无先前尴尬,甚至不用多言,只郑而重之为人斟一满盏酒水,勉励一二话语,但全数出自本心,反而更为坦然。
大晋战火多年,原本各地官员轮转之前先要进京陛见天子的制度早已名存实亡,况且那等能入京陛见的,哪个不是宦海浮沉之辈,至于日日得见的两府官员,更是不必再说。
但这次因为赵明枝特地交代,挑选出来的以下阶军官、士卒为多。
众人何曾料想自己能见天子,从来说仗义多为屠狗辈,如此说法,其实未必没有道理。
行伍兵卒,做事、对人,许多都不会多有思量,全凭一腔感情,便是所谓你如何对我,我便如何对你。
眼下赵弘如此面见,字句虽少,偏他是个小儿,其中真诚之心,真挚态度,叫那些个哪怕乡野、村镇出来的也能尽数感受,无论先前如何被上官交代要注意礼仪规矩,此刻或多或少也不能自持起来,有话也说不囫囵的,有紧张寡言,只会诺诺应是磕头的,便是涕泪横流的也不在少数。
而赵弘本来忐忑紧张,得了裴雍在前已是消散不少,见得兵卒们如此反应,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
等到台上人悉数见完,他行到台下,却见当前一排当中,有三四人身形甚矮,比起左右低了一个头还多,简直一个“凹”字,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裴雍见状,特地以手做掌,指向那几人,先说众人姓名,又说籍贯、来历,最后道:“这几位俱是朝中征召役夫,今次一路由邓州出发,先到京城,至于徐州,又往大名府、太原等地,沿途多有艰难,甚至中途遇得狄人左翼拦击,却是未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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