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没有不管不顾对着八方撒气,否则她非得忏悔大半年。
“我在回程路上碰到一个叫洪四方的人。”孟长青放好筷子缓缓道:“他身上最新的伤痕是棍棒伤。”
文氏立刻明白过来,“可是衙差用刑所至?”
“多半是。”孟长青接着道:“那人说他全家被匪徒迫害,爹娘丧命,自己也深受折磨,明明就在杨门县城中,却求助无门,杨门县不管,好不容易等匪徒走了,他告到凉州府,府衙还是不管。
他痛斥为官者没有好人,要到京城告御状,要给自己一家求个公道。”
梁啾啾听着听着,也吃不下饭了,设想人处在那样的情况,跟堕入地府有什么区别?
文氏接着问:“你是如何做的呢?”
“给了他路引和十两的银票。”孟长青说,“我的良心告诉我,必须要帮他,但理智又告诉我,任何我所能给出的帮忙,都不够有力,或许帮他就是在害他,甚至害更多人。
所以藏在布袋中,又告诉他被官兵抓到,需要保命时再用。”
“即便有你给的两样东西,那人也不一定能走到京城。”文氏说,“就算上天眷顾让他到了京城,他也不见得能告得了御状。”
“我正是清楚这点,所以才觉得悲哀。”孟长青说,“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可出生却决定这个人要过怎样的一生。
生来是平民,便要处处妥协,为当官者的利益妥协,为所谓朝廷大局妥协。
什么是民啊?”孟长青眼前模糊起来,脑子里又想起宗孺闻对她说的那些话,嘴里喃喃道:“这世上的公道,太不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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