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步广里。
相较于越来越热闹的雒阳外城和城内市场,高官权贵聚集的步广里一直有着其低调静谧的一面。
偶尔也会有人嫌弃此处沉闷,但更多的人却心向往之。
这一日,原本就有士卒守卫的一处院落又添了一些护卫,两辆近来最时兴的四轮马车停在了门口。据说这种车上配备了一种需要千锤百炼才能得到的铁,能够减震……不过,此刻院落中的人却没一个在意这些的。
杨彪和马日磾匆匆赶来时,卢植已经躺在床榻上了。
“你们来了……”
卢植的声音很是低沉,马日磾的年纪也有些大了,已经听不清卢植在说什么了。
还是最年轻的杨彪最先回复:“子干,我们来探望你了!你可有什么话说?”
杨彪的眉眼间悲切难掩,因为他匆匆赶来的原因便是卢植似是要不好了。
卢植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忽说道:“我这一生,也算是无憾了。”
卢植的老妻和子女都已经在了,闻言皆是悲伤。
杨彪却明白卢植的想法,他既是对卢植说,也是对卢植的家人说:“我辈儒生,所求者无非是遵从圣人教诲,得志,泽加于民,不得志,修身见于世。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而我等三公之属,致君尧舜上,则此生足矣。”
“子干自关西从马公学,便不爱诗赋而重实干,自征辟入仕以来,虽有蹉跎,但终能一展志向。自古以来,能有子干这般实现抱负的,又有几人呢?”
卢植诸子中,最聪慧的却是年纪最小的卢毓,他明白卢植之意是让他们莫要因此而悲伤,但他又如何不悲伤呢?
这时,外面有人喊道:“陛下来了!”
房间内立刻忙碌起来,忽有一人当先来到此处,用着不算高了音量说道:“陛下口谕,只当是弟子来拜见恩师,不必多礼。”
卢植的长子卢槿要说些什么,但被杨彪拉了下袖子,于是便闭嘴了,只有他被杨彪派去迎接天子。
但他刚出房门,就看到了天子迎面而来。
刘辩来不及跟卢槿招呼,他径直入内,直奔卢植卧榻之处,握住了卢植苍老干瘦的手。
“老师,我来了。”千言万语,到刘辩嘴头,只变成了这么一句话。
卢植定定地看向刘辩,沉默了一会儿后他才断断续续地道:“听说近年来民间厚葬的风气又起,待我死后,只需薄棺一座,寒衣一件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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