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有,一早内阁那边便送来消息,说张大学士希望秉公办理尽快审结...”
这已经算是某种明示了,看来自己独子被人打断了腿确实让这位大学士有些难以接受,要知道平时内阁那边几乎不会主动干涉六部的运行。
“还有呢?”
“太子也派人送了口信,说案发时他就在现场,确实是那位犯人光天化日之下持剑行凶,手段暴烈伤人过深,若是刑部对案中细节有所疑虑要升堂问案,他可以出堂作证...”
卢何长出口气,已经没必要再问下去了。
当朝大学士和当朝太子一起出面叮嘱刑部要秉公执法,而且张承确实也被打断了腿,犯人又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的手,这样的案子还审什么审?终究是个义子,就算那位是吏部尚书,难道还要在这种事情上和太子与大学士翻脸?
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声色俱厉:“罪大恶极,问斩!”
“啊?”侍郎愣了愣,凑近了些:“可吏部那边也有消息,杨尚书说此案尚有蹊跷,刑部断不可草草结案,若是有屈打成招或者刑讯一类的事情...今年的京察,杨尚书便要亲自主持了。”
所谓京察,便是吏部每三年一次的集体官员考核,涉及方方面面,不止是京官连地方官都逃不过去,如果考评上有“贪、酷、无为、不谨”这些字眼,基本上政治前途就板上钉钉地走到了底。
杨溥连这种话都搬到台面上来说,简直是不惜撕破脸都要保下这位义子。
这话把卢何听得一愣,刚刚义正词严罪恶克星的表情瞬间消失无踪,他想了想,又坐了下来:“那...再审审?”
侍郎的脸色更难看了些,他哭丧着脸又凑近了些:“大人,怕是等不得了...二皇子那边也有消息递过来。”
卢何看了他一眼,心中暗骂两声,你他娘的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二皇子说,他在现场亲眼看到是张大学士之子先动的手,杨尚书义子是迫不得已才反抗自保...依他之见,不仅不能追究持剑行凶的责任,还要将张承也一同下狱,待审理结束再明正典刑...”
内阁首辅,吏部尚书,太子,二皇子...
卢何眼前一黑,一个义子而已,怎么惹出来这么多大人物?而且这些跺一跺脚整个大魏朝堂都要地龙翻身的人物偏偏站成了泾渭分明的对立面?
再联系上最近愈演愈烈的夺嫡风波,卢何打了个冷颤,总感觉一口黑锅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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