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地看了看身上都沾了些粪肥的邬弘方,心想这是卖弄学识的时候么?可片刻后他又反应过来,邬弘方这是不想承认他的官职与爵位,却又无力改变顾怀经略河北的现状,这才用了这个早已尘封在岁月里的称呼?
这些读书人...顾怀摇摇头,说道:“不适合为我效力,那么便适合做一沤肥屯夫了?”
邬弘方把头一昂,凛然道:“甘之若饴!”
顾怀负手看向远方,轻轻一笑:“那么你的家人,也甘之若饴么?”
邬弘方的脸颊抽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甘之若饴...怎么可能甘之若饴?一道奏折,引得一家老小,通通发配边疆,要一辈子做这人下之人,他邬弘方两个夫人,都是书香门第出身,哪里想过会有今日?可就算是这种情况,她们也对他不离不弃,引得他偶尔夜深时都会泪流满面,知道对不起她们。
见他迟迟无言,顾怀负手而立,语气平静:“我知道,邬大人那封奏折,是出于公心,不计较个人得失,不考虑官身前途,只是为了讲一个公理,并没有错,但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
“你认为嫡长子继承不可乱序,你认为我太过年轻不应该成为当朝权臣,你觉得满朝文武皆为苟全利禄之人,终究需要有个人站出来说点什么,我无法在这些事上批判你做得不对,但实际上你却只看到了眼前的一尺黑白,却未曾看到更多。”
顾怀的道服并未系上对襟处的系带,被微风轻轻扬起,衬得他仿若谪仙,更映得一旁的邬弘方狼狈不堪,他继续说道:
“如今河北形势如何,你可知道?辽人已经被打退,防线在往北推进,无数流民返回家乡,地方趋于稳定,我的幕府几乎已经把权柄延伸到河北全境,地方官府受幕府统辖,政令推行开来,之前的乱象,已经不复存在。”
他毫不客气地挑明:“事实证明,我就算太过年轻,但方略并未出错!陛下虽然不是嫡长子,但他于山河破碎时登基,兢兢业业,可曾有错?你只在乎那些限制行为的礼、制,却从未意识到是自己错了!再者,你死守旧制,与我政见不同,但贬你戍防边境的,不是我,你为此怨恨于我,甚至不肯就职,毫无道理!”
听闻这番话,邬弘方身子微微颤抖,他放下粪桶,义正词严:“用错误的方式,得到好的结果,一切就是对的吗?有些事情,不能做!”
“迂腐!”顾怀斥道,“你初为地方提刑,入京后又任户部给事中,皆因你直言敢谏,心怀公义,可这并不是你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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