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直到最后一刻都不敢相信会是萧弘亲手送他们上了断头台,年迈又丧亲子的左相已经病倒了,然而宫里却没有任何一道旨意传下,这意味着宫城里的那位陛下还不满意,这件事还得要继续下去。
“萧大人,陛下催第三次了。”
为了保护他安全,或者说是被派来监视的密卫轻声提醒,萧弘面无表情地收回看向尸体的目光,下马入了宫城。
宫道两侧的青铜獬豸像在雪光里泛着幽蓝,萧弘的皮靴碾过地砖缝隙里结冰的血痂,这让他想起三日前北院大王的惨嚎--那位掌管辽国马政四十年的老亲王,被宫里侍卫剥皮时,嘴里的呜咽已经不成了样子,萧弘多么希望他的咒骂声能响亮一些,这样自己就会愤怒而不是那么如坐针毡,他总是忍不住想回头看殿中坐着的辽帝,想看看那位亲手开启了辽国百年来最大的腥风血雨的陛下到底是什么表情,然而他僵硬的身子却根本提不起一丝力气。
当初做决定时以为一切都很容易,背叛和残忍在经历过一次后就会刻进骨子里,然而真到了现在,才发现原来当时的自己还太年轻,依然年轻。
“萧卿来得正好,”御书房里,辽帝正在俯身看着一幅字帖,他招了招手,示意萧弘走近些,“看看这幅从魏国流出的字,是那位魏国靖王亲笔书就的,你看这笔锋...好哇!铁画银钩似刃劈霜雪,行云流水处又蕴藏千钧笔力,朕观此帖,横如弓弦蓄势,竖若寒松立崖,撇捺之间竟有刀剑之音,真可惜不能亲眼见一见那位靖王,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写出这样的字来--听说这幅字帖写就于黄河一战之后,难道杀气如此之重,萧卿当初你也是经历过那场战事的,来来来,和朕一起赏析一番。”
萧弘心跳都彷佛停跳了几拍,“黄河之战”、“靖王”这几个词联系在一起,瞬间让他想起了那些极糟糕的回忆,那虽然不是一切的开始,却是他堕落的起点,哪里敢多言?只能欠身道:
“臣乃粗人,习惯了上马作战,对于中原书贴没什么研究,若是说出不合适的话,怕扰了陛下雅兴,就不献丑了。”
“无趣,”辽帝摇头感叹了两声,“跟司徒鄢比起来,你无趣太多了,嗯--司徒鄢对那位魏国靖王推崇至极,南京失陷,也不知道他最后有没有见到顾怀,也算是了了他一桩心愿,这样的话,左相积劳成疾,朕的亏欠也少了一些。”
萧弘不敢贸然接话,只是沉默地束手而立。
“对了,”辽帝好像此时才想起把萧弘叫进宫是为了什么,他的视线没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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