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干什么?后来有一次他在街头喝醉酒,我去接他。他又说同样的话教训我。我终于恼了。我已经六岁了,因为家门生变,比同龄孩子更早慧些。我走到他面前,使劲得打了他个大嘴巴,用一种孩子般的残忍和冷酷对他大叫:“你是个酒鬼!满嘴胡说八道,少教训我!我已经不是小侯爷了,我父亲也不是侯门公子,爷爷也不是冠军侯了。我们崔家已经完蛋了!我现在就是个普通人家的穷小孩,你还说这些废话做美梦干什么?你天天东奔西跑地拉关系告御状做什么啊。全天下都知道我们不可能翻案的。你不是个进士吗?该老实的找个教书的活儿,挣点钱,养活自己和我才是正事啊。’”
“‘天天喝这些劣质酒,借酒消愁,对着我发酒疯。算什么义父啊?你再这样下去,我就离家出走做个小乞丐。一辈子都不回来,也不用看你发疯了!’”
“他听了,像如梦初醒似的,呆呆地看着我,然后抱着我嚎啕大哭。像个傻子似的把他这一生的眼泪都哭了出来。很多年以后,他对我说那时候我六岁时的话,像醍醐灌顶,像尖刀般的插进他的心。他每日茫无头绪好高骛远地到处走门路做着无用功,还不如一个六岁小孩子看得透彻明白。这些话彻底警醒了他。我们完了!灾祸已经发生了,你哭、喊、痛苦、绝望、沉沦甚至是发疯、拼命的折磨自己折磨别人都回不到当初那一刻了。所有人都得接受现实。”
“过了不久,他就找了份活儿,要搬出去住。他叫我来说‘你说得对,慈世,义父天天去瞎晃是不对的。我也不打算再拉关系去衙门喊冤了,所以我找了个教书先生的活儿,教一个比你大几岁的男孩。这个营生很好,如果干成了很可能一本万利的!你就乖乖的在家里继续读书习武做个好孩子罢了。其余的由义父做主。’”
“我那时年少,只看到他不再酗酒振作起来,也拿回了一百两银子,就信以为真。觉得他放下空想重新做人了。也替他高兴。”崔悯的脸色煞白,嘴唇泛青,面孔在月光下像瓷器般又冷又硬又脆,声音像铁器般尖刻。明前坐在他身后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感觉他在微微发抖。她望着他的侧脸,又担心又害怕,几乎要哭了,手指紧紧地握住他的胳膊。
“一年后,我再次见到他时,才知道他进宫做了太监。两年后,他如愿以偿地进了十二皇子书房,成为陪伴朱元熹的大伴。再之后他费劲周折几度险些丧命,一步步得爬到司礼监掌印的位子,成为隐匿的帝师,新皇帝的心腹股肱。他完全舍弃了以前的人生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我直到两三年后,才渐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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