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楼给谢真做的档案,隐去了青州乱变前的一切经历。
换而言之。
这是一个堂堂正正活在“黑暗”中的少年,除却书楼,无人知晓他的过往——
事实上,这段空白的过往,便是陈镜玄留给谢真用来发挥的白纸。
无论谢真怎么安排。
书楼都会澄清,会证明……谢真说的,是对的。
“你,什么意思?”
黄素有些不太明白。
她盯着面前的斗笠少年,心湖之中忽然生出了一個荒诞的猜想。
如果谢真真的有一位老师……
而且真是自己所想的那位……
那么先前的山门冲突,以及此刻拒绝自己收徒,似乎都变得合理起来。
“很久之前,我在北郡救过一个落魄的亡命之人。”
谢玄衣沉默片刻,缓缓说道:“那是一个天寒地冻的腊月……那人浑身是血,受了很重的伤,看上去很是憔悴。”
黄素情不自禁捏紧了十指,声音沙哑地打断:“很久是多久?”
谢玄衣垂眸:“大概是十年前。”
黄素不再开口,谢玄衣以谢真的身份,缓缓说出了十年前的“往事”。
逃到北郡是真的。
浑身是血,满身狼藉,也是真的。
只不过……
被人救下,却是假的。
在青州被追杀之后,谢玄衣孤身一人,逃至荒凉偏僻的北郡,因为南下之路被彻底堵死,而北郡元气又太过稀薄,伤势始终无法治愈,于是只能略作休整,继续北上,最终他去往北海,并且留在北海。
北郡的这段过往,其实并不长,只有黯淡阴沉的十数天。
但这十数天。
足够让“谢真”成为真实的少年。
一个在北郡天寒地冻中,遇见谢玄衣,救下谢玄衣,并且得到谢玄衣道统的幸运少年。
庭院中的风仿佛停止了。
树叶不再落下。
石桌烛火不再起伏。
谢真说的很慢,这个故事很简单,相遇,相逢,离别。
黄素静静坐在石桌前,听着谢真说完这段故事,她的神情最开始只是有些惘然,后来变得悲伤,最终整个人身躯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我本来只是一介孤儿,无名无姓。”
谢玄衣缓缓说道:“他赐了我姓名,教了我剑术,还留下了一份‘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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