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多时,终于还是让管家将人带进来。
于慎行走了进来,见到师相,隔着老远就躬身下拜:“学生参见恩师。”
脸色凝重的张居正,勉强点点头。
同样脸色凝重的于慎行从袖筒里取出那道奏疏来,双手呈过头顶,沉着声调道:“学生有本要奏,特请恩师过目。”
以为门生是想通了,要上呈倡言夺情于朝的奏疏,张居正凝冰的脸上,慢慢有了破冰的迹象,没好气地瞥了于慎行一眼,便让黄清去拿过那封奏疏。
张居正接过奏疏,先看了两眼于慎行,这位门生虽然年轻,但腰板儿挺得笔直,面对他的眼神毫不躲闪,颇有几分英臣之气。
日后调教一二,仍不失为左膀右臂。
张居正打开奏疏,一行一行地、逐字逐句的看下去,转好的脸色豁然变色,先转红,再转青,再转白,拿着奏疏的双手,逐渐颤抖了起来,过了好久,他的眼睛才从奏疏上脱离开来,死死地盯着于慎行,问道:“奏疏已经递上去了吗?”
闻言,于慎行不顾场合的笑了,道:“奏疏如果没有递上去,学生也就不敢拿给恩师看了。”
听了这话,张居正沉默了,于慎行也沉默了。
而旁边的黄清倒迷惑了,奏疏里到底写了什么,难道不是倡言于朝的奏疏?
突然间,张居正袍袖一抖,把奏疏扔在了于慎行的脚下,转身便回了灵堂。
于慎行在背后,对着张居正的背影躬身施礼,转身也走了。
全然不知发生什么的黄清,从地上捡起了那道奏疏,入眼一看,便是“元辅乃治世能臣,实为大明朝之福”,如此夸赞,也难怪师相会脸红。
但话锋一转,又言“父子之情乃人之天性,回乡守制乃伦理纲常”,这显然不是倡言夺情于朝该有的字句,有违师相所想,难怪师相会脸青,是气的。
而末意中,“终制三年,当一日不可少;夺情之举,必不容于苍天!”
这哪是倡言,这分明就是参劾!
这下。
轮到黄清脸色变化,就和戏台上的变脸似的,最后变成了苍白之色。
门生参劾恩师,欲逐恩师出朝。
这可是大明朝两百年而未有之事。
在历朝历代官场中,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忠臣必出孝子之门”,君父的臣子,必然是孝子。
而师徒如父子,一人求取功名,便以学生、徒子之身,事“座师、房师、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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