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满先开口道:“此事也是因我而起,我帮你是理所应当;这这一匣春雨丹乃是王氏白送,于我更无大用,原本就打算给你和泥菩萨吃了试试。今日若能派上别的用场,自然更好不过,你不必有什么歉疚负担。”
谁料金不换竟道:“周满,我不是怕欠你。”
他向来是张扬的、恣睢的,然而连日来的坏消息,已如阴霾压在他身,显得沉闷而冷肃。
周满忽然意识到,他叫她出来的原因,或许并非如自己所想。
金不换轻声道:“我只是怕连累更多的人。”
要自己开丹堂卖药,绝非一件简单的事,尤其是当他们要卖的丹药叫“春雨丹”的时候——
这种价值连城的丹药,有提升根骨、增强天赋之用,向来为世家严格把持,只在豪族之中流动,绝少往下发放。毕竟若已高居明堂,巩固自身还来不及,怎会轻易将改命的机会施舍给下面的人?
别说他们拿这八枚丹药倒拆丹方能不能成,即便是成了,哪怕能仿出三分药效,传出去都是祸事一桩!
“春雨丹固然有价无市,这六州一国多的是人挥舞着大把灵石求遍了人脉也买不到,我们若能仿制必定能一举翻身,可这些世家,怎会容许?这件事,只怕比我们杀了陈寺,更令他们难以忍受。”金不换太知道那些人的忌讳了,“届时我们要对抗的,就不是一个宋氏、一个陈仲平那么简单了。”
世家利益被触犯时是什么嘴脸,谁能比周满更清楚呢?只是或恐正因有前世的仇怨在,今生她更加不愿忍耐。
她看向金不换:“可你要知道,陈仲平这个疯子不择手段,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经此一役,谁都知道泥盘街是你软肋。即便你不反抗,他也有一万种牵连无辜的法子,慢慢逼迫你就范。你要等死吗?”
金不换垂在身侧的手指终于慢慢攥紧。
只是,他到底难以下这个狠心:“可我是在这里长大的……”
不过是往昔泥坑里的一名弃婴,被街上一个无人问津的老乞丐救了起来。那时他气若游丝,老乞丐发现,便赶紧抱了,大半夜挨家挨户去敲门讨吃的。
可年幼的婴孩吃不了饭,能帮上忙的不多。
最后是屠户家的郑娘子生了恻隐,想起家里养的母羊刚生过小羊,几番犹豫,才瞒着自己生性暴躁的丈夫,去挤了一碗羊奶,帮忙喂了,将人救活。
后来,他就这么有惊无险地长大了,成了跟在老叫花子后面的小叫花子,连名字都是从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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