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和王用汲领来了。
在官场,这算是一次隆重的晤见,无论是该省下属的知县见巡抚,还是钦案的陪审官见主审官,海瑞和王用汲这时都应该在大堂先拜圣旨,再对赵贞吉自报官名,大礼参拜。可二人却被领到了这里,进门后见到的赵贞吉又穿着便服,束发坐在大案前看卷。按《大明会典》,官服不能参拜便服,二人便只好站在屋子中间。
“看了一夜的案卷,也来不及换官服,大家就不要拘礼了。”赵贞吉慢慢合上案卷,慢慢站了起来,望向海瑞:“足下就是海知县?”
海瑞:“回中丞,是。”
赵贞吉好像根本不知道晚上发生的事情,十分随意地:“幸会。二位请坐。”
海瑞和王用汲只好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下了。
随从又端着一脸盆水进来了,放在洗脸架上。
赵贞吉对那随从吩咐道:“两位大人应该也没有吃早饭,通知厨房做三个人的饭,我们就在这里边吃边谈。”
“是。”那书办退了出去。
赵贞吉径自走到了洗脸架前,拿起了盆里的脸帕,又慢慢洗起脸来。
在官场,礼节就是内容。赵贞吉不着官服不坐大堂,并且当着两个下属毫不掩饰自己的起居小节。这在当时只有极心腹的上下级才会如此随意。王用汲虽曾在南直隶当过赵贞吉的下级,可一直也没有私交往来。何况海瑞是头一次见这个上司?赵贞吉久在官场而且还是当时声名赫赫的泰州学派的大儒,不会不知道这个分寸。现在这番举动,显是刻意安排。
王用汲当然感觉到了,不禁悄悄望向海瑞。
海瑞应该也感觉到了,此时却无任何表露,直直地坐在那里。
王用汲只好又望向从容悠闲慢慢洗脸的赵贞吉。
清晨是这样安静,以致这间屋子里只有赵贞吉洗脸时发出的轻微的水响声。
因为有心,赵贞吉听到了门外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便依然在那里慢慢用面巾擦着两边的鬓发。不久,当值书办的声音在外面传来:“禀中丞大人,几个锦衣卫大人到了。”
“哦?”赵贞吉转过了头,“快请进来。”
锦衣卫那头领着另三个锦衣卫进来了,看到赵贞吉这身装束还正在梳洗,便对望了一眼,接着又看到了顶戴袍服坐在那里的海瑞和王用汲。
赵贞吉这才将面巾放回脸盆,对四个锦衣卫笑道,“寅时初想睡一个时辰,醒来却晚了。四位上差,是不是应该让我们三个钦点的问官先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